1萧荷怎么也想不通,自己的内衣怎么会无缘无故变形?
尤其是她最爱的那件性感白蕾丝,明明是新买的啊,怀孕前只穿过一次,现在却松松垮垮,像块破抹布。
更诡异的是,蕾丝蝴蝶结上泛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,还有些黄色‘豆腐渣’!
“我靠,吴安不会在我怀孕时把女人搞家里来了吧?还穿我的衣服玩诱惑?
她以为自己是艾莉啊,穿我的衣服追求刺激?!”
萧荷倒吸一口凉气,把内衣狠狠砸在床上。
卧室外传来吴月茹的大嗓门:“饭好了,快来吃······”
懒洋洋的声音拖着长腔,仿佛喂猪一般糊弄事儿。
2
吴月茹是萧荷小姑子。
没错,小姑子就住在她婚房里,而且赖着不走都快一年了。
此时的萧荷没心情跟吴月茹掰扯,满心都是老公出轨的事。
客厅弥漫着一股鱼香,萧荷稍稍有了食欲。
鱼汤熬成浓白,萧荷舀了一勺喝进嘴里,忽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汤里有一根大刺,刺就算了,但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硬片是什么?
低头,泛起涟漪的鱼塘里,浮起大片灰白色鱼鳞!
“哇——”
萧荷喉头一动,捂着嘴跑到了卫生间,狼狈地吐起来。
“怎么这么矫情啊。”吴月茹坐在客厅磕开心果,边吃边翻了个白眼,“都七个月了,还孕吐啊?
城里人真是娇贵,俺们庄里的女的,生娃头一天还能下地干活呢。”
“你也知道我七个月了?就给我吃这个!”
“怎么了?”吴月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:“鱼汤可是你点名要的!”
萧荷气得咬牙,“对,鱼肉呢?汤里怎么全是刺和鱼鳞,鱼肉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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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时光能重来,萧荷一定不会问出这个问题。
因为......
“哎哟嫂子,鱼肉太补,你消化的了嘛。”
吴月茹吐出一个开心果壳,笑着撅起嘴:“我帮你一口一口把鱼肉剔下来了,鱼骨头最适合你,补钙!
剔那一碗鱼骨头可废牙了,我舌头现在还酸着呢!”
看着吴月茹二十多年没刷过几次的大黄牙,萧荷浑身汗毛倒立,胃里再次翻江倒海。
这个农村来的小姑子,越来越过分,她已经忍无可忍!
打从吴月茹第一次上门,萧荷就感觉她不是好人。
当时萧荷还在备孕,父母给她买了很多营养品补品。
那天晚上刚打开柜子,萧荷就惊呆了:满满一箱高档燕窝,只剩不到一小半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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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燕窝呢?谁看见了?”萧荷诧异的很。
“嫂子,啥是燕窝啊?”吴月茹凑过来,仿佛没听出萧荷语气里的愤怒,淡淡笑着:“柜子里的就是燕窝啊?还以为是什么奶茶呢,我就给喝了。”
说完,吴月茹甚至咂咂嘴,一副有点失望的表情:“味道也一般吧。”
“你不认识燕窝两个字吗?”萧荷惊讶的挑起眉。
吴月茹却装傻卖呆,还拿吴安当挡箭牌:“哥,你管管嫂子,刚来就嫌我没文化呢。”
而傻子似的吴安,竟然真的充当和事佬,告诉萧荷他和吴月茹是一家人,一家人嘛,其乐融融才好。
一家人,一家人!
吴安跟妹妹是一家人,那嫁到吴家的她,难道是外人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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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月茹来了之后,萧荷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。
吴家在本市辖内一处偏远的山庄,落后贫困到没有学校、没有现代化设备,几年也就出一个大学生。
而吴安,就是那个‘全村的骄傲’!
他凭借聪慧的头脑脱离了村庄,又凭借自己俊秀的外貌和温润的性格,俘获了萧荷的芳心。
萧家很有钱,是全市都屈指可数的富有。
所以两人在一起后,不少人都对萧荷的选择十分不解,在背后议论纷纷,说吴安就是个绣花枕头,还是个凤凰男,不知道萧荷看上他什么。
萧家原本也不同意,但是拗不过女儿的坚持,最终还是松口。
萧家财大气粗,直接全款买了一套黄金地段的房子作为女儿女婿的新房。
吴月茹在朋友圈里看到房子照片,当天就买了车票,要来住一住洋楼别墅!
萧荷本来不想答应的,但是架不住吴安苦苦哀求,还是同意了。
谁知小姑子这一住,就足足赖了一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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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月茹刚来那会天天闲着呆在家里,萧荷见状,索性安排她去父亲名下一家公司当前台。
虽说工资不高,但也比腆着脸吃闲饭强。
吴月茹去了之后,活一点不干,钱却没少捞。
她仗着自己是萧家亲戚,到处跟公司的人借钱,张嘴就是五千起步,上不封顶!
她是萧荷小姑子,员工怕得罪领导,不敢不借。
可借出去的钱都过了好几个月,吴月茹半点还款的意思都没有。
那些员工也都不富裕,看吴月茹死皮赖脸的样子,他们索性也联合起来,把这事捅到了总经理面前。
清算下来,吴月茹上班三个月不到,竟然零零总总欠下十几万元!
吴安问她借来的钱呢?
吴月茹起初只是沉默,后来被问烦了,竟然眼皮一翻,挥舞着一手鲜艳的美甲:“你们城里人的东西那么贵,做个美甲都要三四百,我哪还有钱啊,就这些还嫌不够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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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萧荷也在场,气的当场就要吴月茹滚回老家,欠下的十几万自己来还,她和吴安不会出一分钱!
吴月茹一听,索性一屁股蹲到地上,脖子一梗,一副‘要钱没有,要命一条’的架势。
最后,还是吴安出面解决了这件事。
十几万的窟窿,也只能由他补上。
经此一事,萧荷跟吴月茹也算结了仇,平日里见了面,吴月茹那眼珠子恨不得翻到天上去,说话也明里暗里贬损嫂子。
眼见老婆跟妹子不对付,吴安琢磨着要不先让妹妹回老家去?
反正她懒得上班,再呆在城里也没啥意思。
谁知偏巧这时候,萧荷怀孕了。
吴月茹一听到这个消息,说啥也不走,自告奋勇说要照顾嫂子,当她的住家保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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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安深知妹妹好吃懒做的性子,很是担忧。
但吴月茹拍着胸脯立下保证,还说自己不可能一走了之,就这么走了,她根本没脸回村去。
吴安不想闹得太难看,就没硬让妹妹离开。
萧荷另外找来保姆照顾自己,可每个保姆都被吴月茹找借口赶跑。
她怀孕后身体一直不好,也没心思跟吴月茹斗智斗勇。
就这么拖着,拖到了怀孕七个月。
这一碗鱼汤,让萧荷回忆起心里埋藏的所有愤怒,她再也忍不住,一把推开吴月茹的房间。
“吴月茹,我今天就要给你立立规矩!你给我……”
还没说完,她就呆愣在门口,苍白的嘴唇惊愕得合不住。
吴月茹正穿着一套性感内衣,对着手机摄像头搔首弄姿!
纤弱的蕾丝布料裹不住吴月茹粗肥的身体,眼看着已经被撑变了形!
崩开的蕾丝里,渗出气味古怪的液体,吴月茹瞥了眼萧荷,冲着还在直播的手机憨憨一笑:“我家保姆也不知道敲门,没文化!”
说完,她对着镜头就要换另一件,腿一分,就是一片茂密黑森林!
床上横七竖八全是性感内衣,萧荷抬手捂住嘴巴,差点又吐出来。
她终于知道,自己变了形的内衣上,那些‘豆腐渣’是什么了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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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就是个内衣嘛。”事情败露,吴月茹也不当回事:“大不了还你就是了,小气吧啦的。”
萧荷瞪大眼睛:“你脏不脏?恶不恶心?”
“哪有你恶心啊。”吴月茹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脱着衣服:“你看看你现在,肚子大得跟个老母猪似的,整个人都是肥肉。
也不知道我哥天天看到你什么心情,不得直犯恶心死啊?”
“吴月茹!”萧荷气得伸手要去拽她身上的衣服,吴月茹却是反手一掌,啪的一声打掉了她的手。
她用力极大,萧荷的手背瞬间就红了一片。
萧荷自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,眼眶顿时就红了。
吴月茹见状不仅不羞愧,还哈哈笑起来:“哎哟喂,还哭了?
也不知道我哥看上你啥了,怀着孕还哭,也不嫌晦气!”
说完,她把脱下的衣服往萧荷怀里一扔。
萧荷一阵反胃,直接反手丢进了垃圾桶里。
“脏东西!”萧荷红着眼睛大吼。
“说谁呢?”吴月茹死死瞪着她,忽然眼睛一眯:“我劝你老实点呆着,现在屋里可就咱们两个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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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荷心里警铃大作:“你想干什么?”
吴月茹不说话,只是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披上,一言不发朝萧荷走过去。
沉默之中包含的杀意,让萧荷浑身鸡皮疙瘩,现在屋里的确只有她们两个人,一旦吴月茹对自己下杀手,这事谁能说得清?
就在这时候,门忽然一开,一声惊雷般的狗叫响彻屋里。
毛茸茸的金色身影挡在萧荷身前,那是她养了十三年的金毛犬,毛毛!
毛毛体型很大,虽然在狗狗里年纪算大了,可雄威犹在,镇得吴月茹一时间不敢动弹。
趁这功夫,萧荷抱住毛毛跑进自己卧室,啪嗒反锁住了门。
她脱力般慢慢坐到床上,毛毛舔着萧荷的脸,想舔掉她不断落下的泪。
毛毛已经有灵性了,它能看出女主人心情不好,着急地呜呜直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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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着毛毛身上淡淡的阳光味道,萧荷忽然回忆起她刚认识吴安的时候。
那时候,吴安还是个傻小子,刚大学毕业进入公司的他,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淡淡土气。
萧荷养尊处优,自然不喜欢村里小伙。
俩人偶尔在公司楼下遇见,萧荷表面微笑,心里是看不起吴安的。
然而有天遛狗时她不小心崴了脚,方跟的小羊皮高跟鞋也断了没法穿。
萧荷坐在路口又疼又无助,只能不停掉眼泪。
路过的吴安看到,直接脱下自己的运动鞋给萧荷套上,自己只穿袜子搀扶着萧荷往小区方向走。
好容易把萧荷送到楼下,吴安却说什么也不踏入单元门一步。
他说自己一个大男人,哪能平白无故上女孩子的家门?
看着吴安蹲下身穿鞋,萧荷注意到这男孩的袜子都是破的,露出来的皮肤已经被硌红了。
萧荷心疼不已,想加吴安一个微信,可找到手机再抬头,只能看到遥遥的一个高大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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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之后,萧荷对吴安有了好感。
两人经常结伴遛狗,可以说,毛毛就是萧荷爱情的见证人。
但现在......
“毛毛。吴安对我很好,可是他妹妹,还有他那一家人,实在是......”
萧荷又落了一滴泪,就在这时,她忽然听到大门响了。
是吴安!
萧荷憋了一肚子委屈想跟男人诉说,然而吴安的声音却传进她的耳朵里。
吴安很着急,似乎是在和别人打电话,而且语气是她从未听到过的恶劣......
文质彬彬的吴安,竟然会这么......粗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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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话里,吴安瓮声瓮气的与人吵架,听得出来他很愤怒,说话间带上了口头语。
然而电话里对方的声音更大,硬生生压过吴安一头。
“吴安,你翅膀硬了是不是,怎么跟你三大爷说话呢刚才?!”
突然,电话那头的人变了,一个尖锐刺耳的老女人声音传来:“你三大爷好不容易张次嘴,他对你多好啊,打小看着你长大的!
不就是十来万块钱吗,那是有大用处的,人家盖好新房就要娶媳妇儿了!”
“妈!我哪有什么钱!”吴安火了:“我工作才几年啊?
还有,我每个月发了工资就给你一半,过年过节零零碎碎给你的钱也有五万不止,你还让不让我过日子了?”
婆婆还要再骂,躲在卧室里的萧荷忽然觉得浑身发冷。
她从来不知道,丈夫的工资要汇一半给婆婆,这些,吴安都瞒着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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借钱,借钱,又是借钱!
以为她是座金山吗?她和吴安的钱,难道是大风刮来的?
嘭的一声推门而出,萧荷牵着毛毛往门外走。
她已经受够了吴安的家人,甚至有些后悔这桩不被别人看好的婚事。
“老婆,你不是去上瑜伽课了吗?”吴安愣住,慌忙追了出去。
吴月茹倚在客房门口,冷眼看着这一切,心里回味着母亲说过的细碎叮嘱。
“月茹啊,这次去你哥家,争取就别再回农村。”
“他现在混得好了,是时候回报咱老吴家啦,你妈和你爹都会帮你的,等你混成城里人,就飞上枝头成凤凰咯······”
黝黑的脸上绽开一个蛮横的笑,吴月茹掏出手机打给父母。
既然萧荷不听话,那就是时候给她一顿狠收拾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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足足四天,萧荷跟吴安才算和好如初。
吴安发誓不再借钱给老家任何人,那群人明明没有偿还能力,再说,所谓的三大爷只不过是吴安的老邻居,哪有儿子结婚却跟邻居借钱盖新房的道理?
萧荷也是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,才勉强答应与吴安重归于好。
不过她还有个条件,自己到闺蜜家小住几天,让吴月茹趁这几天卷铺盖滚蛋!
偷穿她内衣的小姑子,萧荷想想都恶心!
四天之后,萧荷领着不少宠物零食回了家,开门瞬间,她就迫不及待掏出一根钙奶棒,这是毛毛最喜欢的。
“宝,姐姐想死你了,给你买了老多好吃的,快来······”
然而毛毛并没有如往日一般跑出来迎接它,萧荷心里奇怪,边喊边换鞋准备进去找。
一进客厅,就看到自己的公公婆婆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,皮笑肉不笑。
萧荷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。
“我的狗呢?”
公婆相视一笑,并不说话。
而厨房里传来她的小姑子愉快的哼声曲,与此同时传出来的,还有一阵阵古怪的肉香。
厨房地板上放了个蛇皮袋,一撮沾着血的黄毛,从袋子里探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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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毛是她从小养到大的,感情深厚自不必说,还对她有救命之恩。
七年前,萧荷开车载它出去,不慎在比较偏远的地方被一辆货车剐擦到翻车,货车肇事逃逸了。
萧荷其实没什么大碍,但位置尴尬,刚巧被压住腿出不来,手机也被直接摔碎了。
这个地段人迹罕至,萧荷以为自己可能要交代在这儿了,不忍毛毛跟自己一起,勉强探着身子帮它开了门。
毛毛出去着急地绕着车身转了几圈,撒腿就跑。
狗不懂事,萧荷觉得也很正常。
谁料好几个小时后,毛毛竟然跑了回来,身后还带着一群人,萧荷这才知道它是去找人救她了!
毛毛那天救主心切,跑得很快很急,以至于回来后立刻就瘫倒在了萧荷身边,但眼睛还一直盯着她瞅。
那天,毛毛脚上的肉垫都被磨破了,裹上纱布休养了好多好多天才好。
从此,萧荷就跟毛毛更加亲密无间了,叫毛毛当弟弟,称呼自己是姐姐。
萧荷父母也把毛毛当成自己的小儿子一样宠。
但是现在,吴安的家人,竟然敢这么对她!
剥皮,割肉,放在锅里炖成肉汤......
她无法原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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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哟,不就是一条狗吗?叫唤什么,跟有病似的。
你怀着孕本身就不能养狗,本来我跟你爹要把狗拉出去丢了,可它那么肥,炖炖吃了也不赖。”萧荷婆婆笑道。
萧荷气得发抖,不顾自己的大肚子,冲到厨房抽出一把水果刀,恨不得宰了这一家人。
“你这贱妮子,疯了这是?!”务农的公公力气极大,一巴掌打过去:“为了一条狗,你还要杀人啊?”
婆婆也从沙发上站起:“就是,狗跟人能比?老实告诉你,这次就是要给你个教训!
既然你嫁进老吴家,就得乖乖给我听话,不然那条狗就是你的下场!”
呵呵。
终于说出来了!
萧荷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,她肚子一阵阵抽痛,惨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。
用尽最后的力气,萧荷吐出一句:“好,那就离婚吧。”
说完,她拖着步子走出自己的婚房。
爱情的开始,是因为毛毛。
婚姻的过程,毛毛也有见证。
现在毛毛走了,这桩畸形的婚事,也是时候结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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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!”吴月茹大声叫道:“走了正好,这房子就是我们的了!”
说完,这一家继续坐在沙发上逍遥快活,仿佛什么也没发生。
晚上吴安回家看到父母妹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,再看到厨房里的蛇皮袋,他一个七尺男儿差点腿软昏过去。
如果说萧荷之前说要离婚都是气话,那这一次,恐怕是下定决心了。
“爸,妈······”吴安眼角通红:“我不是打电话求过你们,求你们不要再闹了吗,为什么一定要这样?”
看着吴安红了眼眶的怂样,沙发上抽烟的老吴哼了一声,骂出一句怂货。
吴月茹吃着巧克力,糊的满嘴发黑:“她要离婚就离呗,这房子判给我们不就行啦?
这么大个房子,值老鼻子钱了!”
“你妹妹说的对。”吴母附和着:“她们家有钱,实在不行咱就闹,搞臭那女人。
再说了,你一个男人怕啥,又年轻又有好工作,还怕以后没媳妇?大不了我在庄里给你再挑一个!”
再挑一个?
那自己的爱情算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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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几年来,吴安从未在吴家感受过半点温暖,可他明明是吴家的长子,为什么会这样?
就算父母疼爱妹妹,就算他们见钱眼开,可为什么每次父母的得意快活,都要以他做牺牲为代价?
吴安无法理解,吴家人也不会在乎他的痛楚。
他们吃的脑满肠肥,倒在沙发上畅想着未来。
就在这时,婚房的门忽然打开。
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冲进来,领头的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吴月茹脸上,撕着头发把她拉到地上。
萧荷的父亲冷笑着走进来,锐利的目光看到吴月茹手腕上的一块表。
闪闪发光的铂金表链,奢华绿松石的表盘,这块表价值连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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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不是我给萧荷的嫁妆吗?”他看向吴月茹:“好啊,连嫁妆也偷?真不愧是一家子畜生!”
萧父气场强大,加上众多保镖坐镇,吴月茹被吓得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一起,捂着脸连哼哼都不敢发出一声。
“亲家公,你这就······”
“亲家?我可当不起!萧荷已经让律师写好离婚协议了!
还有,这是我买给女儿的婚房,婚房里容不得脏东西!
你们俩给我滚,这个偷东西的贱人自然会有警察把她带走!”
“不——不要!”吴母急忙大喊:“我们买,我们会买的!”
她用力地去摇吴安:“你快想想办法啊!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去坐牢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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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安觉得自己简直心力交瘁。
不过短短几天,他仿佛老了几岁,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街上,他打算借钱去买手表,赔给萧荷。
尽管,吴安知道他根本买不起,也挽回不了一切。
经过一个店铺的时候,吴安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。
店门半开,从他的角度,正好能看到一块长得有些奇怪却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表,表盘上画着
他站的久了些,很快,一个风情摇曳婀娜多姿的女人走了出来。
“客官。”女人手上举着一个老旧的烟斗,轻轻吐出一口烟圈:“进来坐坐吧。”
女人自称阿九,是黄泉杂货铺的老板。
“这块表跟你很投缘。”阿九将表递给他,声音低沉蛊惑:“要不要买?”
吴安鬼使神差地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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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九眼底的笑意愈发深厚:“那么,你能给我什么呢?
先说好,我要的不是钱。”
吴安表情恍惚,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家人。
“我的亲情,可以吗?我现在一无所有,只剩父母妹妹了。”
阿九低头用涂着嫣红指甲油的细长手指拨动了半天算盘,抬头怜悯地看着他。
“可以。”
“这个表能让你看到自己的过去和未来,只要拨动指针就可以。
一格是五年,你可以向后拨动,能看到自己未来,但是往前不能超过六格。”阿九俏皮一笑:“因为你还不到三十岁。”
吴安拿着手表神情恍惚地走出来,满脑子都是阿九最后的话:“黄泉杂货铺的物件,一经售出,永不退还。祝你好运!”
吴安走了几步,忽然如梦初醒。
等他再回过神转头的时候,店铺已经不见了。
22
吴安拿着手表直奔岳父家。
然而刚进他家院子,就听到妻子和岳父的对话:“小荷,你真的要打掉这个孩子吗?”
萧荷沉默几秒,嗯了一声。
岳父长叹一口气:“好,爸给你安排最好的大夫,帮你引产······”
引产?
吴安脑子里嗡的一声,冲进屋里直接跪在两人面前求情,但萧父一眼都不想看他,直接飞出一脚正踹在吴安胸口。
吴安被踢得眼前一黑瘫在地上,萧荷不忍心,急忙过去扶他。
“你没事······”话没说完,萧荷感觉自己的指尖拨动了什么东西。
两人顿感天旋地转,几秒后,一个宛若海市蜃楼的场景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眼前是脸色蜡黄的萧荷,和一个三四岁的孩子,她们双双躺在地上闭着眼睛,生死不明!
23
屋里满是刺鼻的味道,打完牌的吴安妈进门后大叫一声,看了一眼就过去抱起孩子往外冲。
她抬脚从昏死在地的萧荷胸口迈过去,还忍不住转过身朝地上啐了一口:“神经病,生个孩子把你能耐的,要死要活简直是个疯子!
居然想拉上我的孙子一起死,想的挺美啊!”
骂完,吴安妈妈抱着孩子急匆匆地赶往医院。
医生诊断孩子一氧化碳中毒,而烧炭自杀的萧荷竟然还躺在家里,她的死活根本无人理会!
救护车赶过去的时候,萧荷已经没了呼吸。
蜃楼里的吴安伤心欲绝,整日借酒消愁,整个人都消瘦了不止一圈,仿佛行尸走肉一般。
然而见死不救的吴母和吴月茹完全不在意他的状态,在本应该属于小两口的婚房里,花天酒地,肆意糟践。
蜃楼外,萧荷似乎明白了眼前的场景是什么意思。
勾起嘴角冷漠地一笑,她又拨动了指尖下的指针。
24
似乎是十年以后了,孩子已经长成了十四五岁的样子,是个青春期的孩子了。
场景就像走马灯一般,萧荷看到未来的吴安拼命地赚钱,他唯一的动力就是两人的孩子,他想让孩子考上好学校,拥有一个美好光明的未来。
然而在他拿命赚钱的同时,吴月茹却偷偷挪用了那些教育基金!
她出入各种各样的娱乐场合,打扮得花枝招展,穿着价格不菲的衣服。
一毛钱都没有用在孩子身上!
而吴安每每问起孩子的情况,吴母都在那里凭空编造谎言,画着大饼,替吴月茹打掩护,让吴安以为钱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上。
事实上,孩子年纪小小就被吴母带去赌场,搓麻将打牌全都学会了。
一个半大孩子,竟然抽烟喝酒泡妞,甚至跟一个社会上的女青年弄出了孩子。
25
女青年找上来门,要挟吴安给钱,吴安这才知道家里的真实情况,加上劳累过度,一气之下,竟然心肌梗塞直接住进了医院。
医生告诉吴家的人,手术费要很大一笔。
蜃楼外的吴安死死地看着妹妹,却见她漫不经心地转着笔,看了一会儿通知单后,直接丢还给了医生。
“算了吧。”吴月茹满不在乎道:“不用治了,省下的钱还能给我用。”
吴安眼睁睁地看着未来的自己明明有生的希望,却被生生扼杀,直至在病床上逝世。
“看到了吗?”萧荷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:“这就是你拼命维护的母亲和妹妹。”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
吴安拼命摇头。
他不相信!
26
吴安颤抖着拿过表,将指针向前拨动:“妈妈是爱我的,妹妹也是爱我的。
我们是一家人,我不相信她们对我没有感情!”
然而这话说出来,吴安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。
小的时候,家里如果有鸡蛋,一定是给妹妹的。
如果有幸能吃到鸡,妹妹得到的一定是鸡腿鸡翅,父母吃鸡身体,而他只能吃没什么肉的鸡架。
而每每这种时候,母亲都会和颜悦色地安慰他:你是男孩,是哥哥,你要让着妹妹,也得孝顺爸妈。
再后来念书的时候,妹妹用的都是崭新的文具,他只能用妹妹用旧的。
包书皮也是先给妹妹,剩下的边角料才轮得到他。
如果兄妹俩偶尔不合拌嘴吵架甚至动手,爸爸妈妈一定是帮妹妹而不是他。
吴安将指针继续往前拨,拨到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。
然而眼前的场景,让他沉默了。
27
只见吴母扒着医生的胳膊:“输卵管不通是个啥病啊?我真的没有办法生孩子吗?”
得到肯定的回答后,吴母想了很久,决定抱养一个。
吴安已经知道她抱养的孩子是谁了。
可谁知,没过多久,吴母竟然以中彩票的概率,怀上了一个孩子。
这样一来,她顿时觉得自己当初抱养吴安就是多此一举,还要费心费力费时费钱来照顾他,简直自找苦吃。
吴安爹也对这个‘别人的种’意见颇多。
除非……
除非这个看起来聪明懂事的孩子,能给家族带来无限大的收益。
吴安恍然大悟。
他突然全都明白了,父母一直说的:
“你是我们生的,你要孝顺我们啊”
“你要对妹妹好,她可是你的亲人”
“孩子赚了钱就要给爸妈的,毕竟我们养育了你”这些,都是什么意思。
吴安的手一直在抖,手中的表盘微微裂开。
他却像着了魔一般,按住指针继续向前拨,咣当一声,表跌落在地。
已经是三十年前了。
他的一生就是个笑话,既然如此,不如当初不要被抱养,甚至,不如不要活着......
吴安看着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,神情恍惚地向他伸出手去,直直扼向他的喉咙!
28
“吴安,吴安!”
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,吴安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。
他下意识扭头看去,就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,接着一阵天旋地转。
他回过神来,面前是萧荷担忧的脸:“吴安,你没事吧?”
吴安愣愣地看着妻子,眼睛突然红了。
在自己二十几年的生命中,唯一爱过自己,在乎自己的人,恐怕就是萧荷。
而他,竟然差点辜负萧荷,甚至差点害了萧荷肚子里的孩子......
吴安挣扎着跪到岳父面前,咬着牙坚定道:“爸,请你相信我,我一定会还萧荷一个公道!
你帮我照顾好萧荷,我会回来接她的!”
萧父一脸的诧异。
这小子突然这是怎么了?忽然转性了?
不过他的眼神足够坚定,足够有魄力。
如果说以前的吴安像个成日担惊受怕的鹌鹑,那现在的他,已经褪去一身优柔寡断,有了点雏鹰的样子!
萧父点点头,刚刚女儿跟吴安看到了什么他不清楚,可吴安昏迷时女儿担心的样子,分明对这小子还是有情的。
既然如此,他愿意再给女婿一次机会,希望这次他能好好把握。
29
回到家后,吴安不顾父母的询问,一言不发地扎进他们的房间,把他们的东西全部都给丢了出去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!”吴母气得大骂:“你疯啦?你这个不孝子白眼狼,为了个女人这么对你亲爹亲妈?”
“亲妈,你确定?”吴安一字一句反问,直接把父母问愣住了。
怎么回事,这傻子怎么知道的?
吴家人愣住,吴月茹抬手去抓吴安的袖子,却被狠狠甩开。
吴安咬紧牙关,慢慢说着:“这些年我替你们还的债,给的钱,加起来足有四五十万,足够补偿你们这些年对我的穷养了。
既然我是抱来的孩子,自然也不存在什么亲情。
钱算清了,就不要再见!”
说完,吴安就将他们直接挡在门外,吴月茹目瞪口呆,拽着父母不住摇晃:“这咋行啊,不是说好吴安会负责养我们吗,我还等着他的钱呢!”
这么多年的提款机竟然要造反,他们无法接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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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月茹琢磨了许久,直接去了吴安的公司,坐在大厅里大吵大闹,破口大骂吴安不赡养爹娘,妄图吸引别人的注意力。
然而吴保安早有准备,他早就告诉了保安这人的所作所为,所以吴月茹一出现,保安就将她丢了出去。
硬的不行,吴月茹索性换了一身衣服,趁保安交班时混了进去。
她知道吴安办公室在哪,本想砸了电脑搞破坏,没想到进屋一看,桌上摆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,里面全是钱!
这么多钱摆在眼前,吴月茹哪能放过?
然而她不知道,这一切都是吴安准备好的,她揣着钱溜到公司门口,迎面撞上保安,当场就人赃并获进了局子。
宝贝闺女锒铛入狱,吴母当然不服气。
她跑去公安局门口大吵大闹,还撕开上身衣服说警察知法犯法要非礼她。
这种农妇吵架的迷之操作,把警察都气笑了,人家20来岁大好青年,用得着非礼她一个又臭又脏的农村老太太?
吴母一辈子也是跋扈惯了,自以为全世界都得像她儿子似的让着她。
然而警察可不管她,直接以妨碍公务罪把她一起抓进了局子里。
这下好了,母女俩在牢里团聚,吴父压根没理会妻女,带着之前勒索吴安得到的钱回了老家,跟村里寡妇勾搭得无比快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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处理完这些糟心事后,吴安换了身新衣,干干净净孑然一身地如约去了萧家。
妻子已经要临盆了,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老婆,一边拼事业一边当奶爸,重新赢得了妻子的爱与岳父岳母的认可。
至于宝宝,萧荷诞下的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。
两人知道性别之后对视一眼,双双松了一口气,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。
这是不是意味着,他们改变了未来?
一转眼过了几年,春光明媚的周末,吴安带老婆孩子出门兜风。
这条路正是当年萧荷跟毛毛共患难过的地方,萧荷眼眶微微有些湿润。
吴安将老婆拥进怀里正要安慰,他们的小女儿忽然兴奋地尖叫一声,跑到草丛里。
“妈妈,我可以养它吗?”
小女儿竟然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只黄色的小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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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荷的眼泪再也憋不住,一把将女儿和小狗搂进怀里:“当然······毛毛回来了,毛毛,是毛毛······”
女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她拿自己白嫩的小脸蛋蹭蹭小狗湿漉漉的黑鼻头,奶声奶气地跟着妈妈喊它毛毛。
一家四口,终于团聚。